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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该是第二组的比赛。
由于时间尚早,对弈还未开始,梁敦瞅准纪明疏落座的功夫,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,道:“启禀陛下,下棋虽然修身养性,但日日这般单调,或许过于枯燥乏味了点。”
“哦?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?”纪明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。
梁敦假意思索,然后道:“臣以为,可以琴棋相和,共为风雅。”
他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,昨日刚刚问过,今日就付诸于行动。
纪明疏似乎很赞同他的提议,唇角带了丝极浅的笑,道:“爱卿真是有心了。”
梁敦见纪明疏高兴,自己也很高兴,并暗自佩服找姜竞淅询问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。
于是,他头脑一热,大着胆子道:“吾儿梁松习琴已久,愿为陛下弹奏一曲。”
气氛瞬间诡异起来。
姜竞淅一怔,顷刻间明白了梁敦昨日更深层的用意。
在恍然大悟之后,紧跟着而来的则是懊悔——原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,在纪明疏跟前刷个脸熟。
他怎么就给忘记了,在她及笄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挑选凤君才对,若不是她“卧床”一段时间耽搁了,这件事早就禀告纪明疏,并且提上日程了。
所以,这哪是什么弈会,简直能算得上是个“选君大会”了吧?
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,但谁敢保证坐在这绥风殿里的人,有几个没有抱着这样的心思呢?
那么,在梁敦委婉的试探下,纪明疏会是什么样的反应?
而他……又该怎么做?
几番权衡,最终,姜竞淅沉默着端起茶杯,吹开了面上浮起的嫩芽,掩饰般地抿了一口。
无论如何,眼下,唯有沉默才是明智之举。
有些话,也随之咽了下去。
等了许久,也没有见姜竞淅有什么反应。纪明疏幽幽地瞥了他一眼,哟,到底是国师呢,这人还有闲心喝茶。
她往后一靠,倚在龙椅上,右手托腮,左手轻轻敲点着扶手,将殿里所有人的神情览尽眼底。
“好啊。”她道。
茶杯微不可见地一晃,一点茶渍洒在指尖上,姜竞淅若无其事地放下,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。
片刻的寂静后,梁敦顿时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贴在了自己的身后。
那目光滚烫,有嫉妒,也有羡慕,几乎要将他烧穿。
虽然这种感觉令人不适,但很快就被欣喜盖过了,“谢陛……”
“还有谁?”纪明疏忽然道。
众人呆怔。
“还有谁愿意用琴音,来与这棋相和?”
原来不是一个单选?!
不过瞬间,所有人的心都被她这句话给点亮。来不及多想,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出来,生怕落后一步,被别人抢占先机。
“臣之子学琴多年,颇有造诣,愿为陛下解闷!”
“犬子自小爱琴如痴,绝不让陛下失望!”
“小女乳名便是‘琴琴’,与琴有缘!”
“……”
看着这场小小的骚乱,纪明疏缓缓绽开一个笑,道:“甚好。既然如此,阿鸢,去将那把遗音冰弦琴取来,让他们……一个一个地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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