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场雪,如约而至,更大,更急。
前一场雪本就刚刚才化了一两分,这一下,积雪倒是愈发深了,不到半日,没了成人的脚踝。
“这么大的雪,怕是草原上要死人啊。”郑三捧着滚烫的热粥,看着窗外的雪说。
“唉,大灾将至。”郑杰躺在床上,懒懒的跟上一句,语气里是如死亡一般的沉寂。
阿古拉听了,一脸哀愁,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。
杨林没事人一般,趁着大家感慨的感慨,哀愁的哀愁,多夹了好几筷子肉,把个嘴巴塞得满满的,一脸满足。
“头领,阿古拉他们还是没有回来。要不我带几个人去迎一迎吧?”“不必了,今年雪下的早,这个冬天不好过,你安排好人手日夜须得看好了,别让风雪掀了羊圈,更要防止别的部落来趁火打劫。”
“头领太担心了吧,哪有部落敢打咱们的主意?”这人不以为然的道。
“防的万一,阿古拉就不要担心了,他跟他师父在一块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恩,就是跟着葛达他们在一起,不会有事的,那我先出去了。”
厚厚的毡房里,一个精壮的汉子看着一个粗壮的汉子出了毡房,他听出来了,那个葛达两个字咬的那么重,刻意忽略到阿古拉的师父。“还是对汉人不放心啊,我倒是希望阿杰赶紧回来,也有个商量的,这个冬天,草原上太不对劲了。”精壮汉子心想。雪花飘进毡房,立时就被房内的温暖融化了,什么都没留下,可哪里是没留下?带走了这房里的一丝热,精壮汉子紧紧袍子,仿佛感觉到了温度的降低,他想的可不是这几片雪花,而是这茫茫草原上的漫天大雪,会冻伤多少牛羊,会冻伤多少族人,可千万不要冻死了人,连年的战乱才停,还是不要在死人了。这哪里是刚才粗壮汉子敬重的草原第一巴特尔,倒像极了心软的妇人。
这一夜,风雪愈来愈大,大雪压塌毡房,大风刮倒篱墙的景象在草原上不住上演。就是多加了人手的格奇部,也不过是没有丢了羊,塌了的毡房,也能够有人第一时间去施救罢了。
那一处隐蔽的山寨里,一个眼光透着精明的男人,坐在主位,一面听着风声雪声,一面用象牙小杯浅饮着酒。下首坐着几个魁梧汉子,虽是端着大碗,却吃喝的无尽拘谨。“都放开些,爷今日高兴,这雪帮了咱们大忙了,不出一两日你们就要替爷去干大事了,今夜,就都敞开了量!”主座的人发了话,也并未给酒桌上带来多少好转,待他饮尽了那一小杯酒,站起了身,拍了两下手,几个貌美女子从屏风后走出,“好,我走了,你们自在些。”“恭送主子。”待的主座的出了门,酒桌总算有了欢宴的影子,酥麻的劝酒声和男人的荡笑声传了出来。
“一群酒囊饭袋,一点定力都没有。”主座的就站在门外,借着雪光看那大雪飘落……
这雪,还是要下,一场天灾,慢慢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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