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用旁边的沙土仔细掩埋好挖开的小坑,抹平痕迹。然后,他站起身,目光投向沈霁帐篷的方向。那里依旧一片死寂。
是时候,去给那把淬火的利刃,再添一把柴了。
***
沈霁的帐篷内,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已经被简单清扫,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挥之不去的、冰冷的硝烟气息。沈霁坐在行军床边,赤脚上的伤口被粗糙地包扎过,纱布边缘渗出点点暗红。她的左手手腕重新缠上了干净的纱布,但隐隐的疼痛依旧存在。
她的手里,紧紧攥着那块浅蓝色的怀表。林崇山冰冷的刻字“致吾儿明川”已经被她自己的鲜血染红、覆盖,变得模糊而狰狞,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烙印在金属表面。怀表的冰凉透过纱布,渗透进她掌心的伤口,带来一种尖锐而清醒的痛楚。
她没有表情,脸上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。但那双眼睛,如同暴风雨过后的海面,看似平静,深处却涌动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。那潭寒水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后的、冰冷的钢灰色,坚硬,锐利,再无波澜。
帐篷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。周延没有进来,只是将一个东西放在了门边的danyao箱上。
“林少爷情况不太好,急性应激障碍,脑震荡。”周延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,带着一丝刻意的沉重和若有若无的暗示,“在昏迷中……一直在喊‘承泽’……还有‘明川’……”他顿了顿,仿佛在观察沈霁的反应,“另外,他昏迷前……好像死死攥着什么东西……后来老吴他们把他抬出来时,发现他手里是空的……真奇怪。”
沈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。攥着东西?空的?林承霄昏迷前死死攥着的……难道是……她猛地低头,看向手中这块染血的浅蓝色怀表!是它!林承霄在她帐篷里发现了它,然后……然后他去了集装箱……然后昏迷……他手里曾攥着它,后来却空了?!
老吴!又是老吴!
周延的话像毒蛇的信子,精准地舔舐着她心中最深的疑虑和仇恨!林承霄发现了怀表,他可能也猜到了真相!然后他去了周延让他去的实验室,触发了警报,陷入昏迷……而至关重要的怀表证据,被老吴拿走了!这一切,难道不是周延和老吴联手做的局?为了掩盖林崇山的罪恶?!为了封住林承霄的口?!
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沈霁心底腾起!她攥着怀表的手指猛地收紧,染血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伤口,带来一阵剧痛,却让她更加清醒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沈霁的声音从帐篷内传出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像冰层下的暗流。
周延在帘子外无声地笑了笑。“你……多休息。营地现在很乱,别想太多。”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沈霁缓缓站起身。脚底的伤口传来刺痛,她却走得异常平稳。她走到danyao箱前,上面放着一个简易的纸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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