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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 米汤里的暖（第1页）

灶房的烟囱正慢悠悠吐着烟，一缕一缕的，风一吹就散了点，又很快聚起来。王婶蹲在灶台前添柴，手里那根干树枝刚塞进去，火苗“腾”地就窜高了，把她脸映得红扑扑的，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点暖。

大铁锅里更热闹，新碾的米熬着米汤，咕嘟咕嘟地冒泡，那泡炸开时还带着点细微的声响。米香混着柴火的焦气，一点一点漫出灶房，连院子角落里堆的柴火垛，好像都沾了点甜丝丝的味儿。

“可算来啦？”王婶听见脚步声，回头就笑，手里还攥着半截柴，“就等你俩呢，刚盛出来的，晾了有一会儿，温乎劲儿刚好，不烫嘴。”

陆时衍拉着苏软，在灶台边那俩小板凳上坐下——板凳还是去年村里编筐剩下的料做的，边缘磨得光滑。王婶端来两碗米汤，粗瓷碗边还沾着几粒白米，没擦干净，倒显得更实在。苏软凑过去吹了吹，先抿了一小口，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：“哎，比上次的稠多了！还带点甜，不是糖的那种甜，是米本身的甜。”

“可不是嘛，”王婶拿手帕擦着手，笑得眼角都皱了，“我往里头丢了把自己晒的枣干。前阵子后山野枣熟，我挎着篮子摘了一下午，晒了半筐呢，丢进米汤里熬，就这点甜头。”

陆时衍捧着碗喝着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，手往兜里一摸，掏出个油纸包。纸包还带着点体温，打开来，是几块方方正正的米糕，正是早上张大爷塞给他的。“这个要不也热一下？配着米汤吃，正好垫肚子。”

苏软刚要伸手接，院门外忽然传来“叮铃铃”的自行车铃铛声，特别脆。探头一看，是村支书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过来了，车后座牢牢捆着个麻袋，一路晃悠着。“给你们带好东西来咯！”他把车停在院门口，弯腰解开麻袋绳，里面“咕噜噜”滚出几个黄澄澄的柚子，表皮还带着点新鲜的绒毛，“后山摘的，熟得透透的，我先尝了个，甜得很！”

“支书，您这还特意跑一趟……”陆时衍放下碗，抬头看向他。

“嗨，这算啥！”支书抹了把额头的汗，裤腿上还沾了点泥，“前几天帮隔离区那边修水管，路过后山看见的，就多摘了几个。知道你们这阵子忙前忙后的，也没顾上吃点水果，补充补充维生素。对了，跟你们说个正事，收购稻子的车敲定了，明天一早就来拉，到时候大伙都去田边帮忙装袋啊！”

苏软伸手拿起个柚子，掂量了掂量，沉甸甸的。她忽然把柚子往陆时衍怀里一塞，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思：“你力气大，帮我剥一个呗？我指甲短，抠不开这皮。”

陆时衍接过柚子，指尖触到果皮粗拉拉的纹理，忽然就笑了。他没怎么剥过柚子，笨手笨脚地用指甲划开表皮，“嘶啦”一声，柚子的清香瞬间涌了出来，混着锅里没散的米汤甜香，在灶房里缠成一团暖融融的雾。苏软看着他指尖沾的白瓤，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掉——指尖刚碰到他的手，两人都愣了一下，又赶紧移开眼，耳根悄悄就红了，跟灶里的火苗一个色儿。

王婶在灶台后看得直乐，又往灶里添了根柴，火苗“噼啪”一声跳得更高，把墙上两人的影子也映得更清楚，就像两个挨得紧紧的小逗号，透着说不出的软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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