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的烟雾报警器第N次发出刺耳的尖叫时,林夕终于忍无可忍地踹开了门。
裴清正站在灶台前,白衬衫的袖口沾了块可疑的黑渍,鼻梁上甚至沾了点面粉——他大概是想模仿烘焙教程里的样子,结果更像刚从面粉堆里打了滚。他手里举着锅铲,锅里的“西红柿炒鸡蛋”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褐色,边缘还冒着黑烟,像某种正在进行的化学实验。
“这是……你新研发的核武器?”林夕捂着鼻子后退半步,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。她记得裴清明明是个连分子结构都能精准计算的人,怎么会把一盘家常菜做成这样?
“按菜谱做的。”裴清一本正经地解释,眉头皱得像在解量子力学难题,“步骤没错,先放油,再放鸡蛋,最后放西红柿……”他夹起一块焦黑的蛋,递到她嘴边,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,“尝尝?”
季莲和萧析恰好路过,被报警器的声音吸引过来,扒着门框往里一看,季莲“哇”地一声:“裴清你这是把西红柿炒成煤球了?还是带辐射的那种?”
萧析皱着眉闻了闻,突然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,隐约传来“呕”的声音。
裴清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,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。他看着锅里的“杰作”,又看看林夕憋得通红的脸,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,连带着锅铲都耷拉了下来。
林夕看着他委屈的样子,心莫名软了软。她硬着头皮凑过去,张嘴咬住他递过来的那块“蛋”——
味蕾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攻击,又苦又涩,还带着点铁锈般的腥味,像是同时吞了黄连和生锈的铁片。她强忍着没吐出来,艰难地咽下去,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嗯……有进步空间。真的。”
裴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被点燃的星星:“真的?那我再做一盘?”
“别!”林夕和刚从洗手间回来的萧析异口同声地喊。萧析扶着门框,脸色还有点白:“裴清,听我一句劝,你还是负责吃吧,做饭这种事,我们不配。”
季莲已经笑得直不起腰,靠在门框上捶墙:“我算是明白了,上帝给你开了物理和空间的挂,就必须关上厨艺这扇窗,不然太不公平了!”
管家端着刚做好的糖醋排骨走进来,看到锅里的“黑暗料理”,沉默三秒,对裴清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先生,这边请。厨房还是交给专业的来,您去客厅歇着,等会儿就能吃了。”
裴清恋恋不舍地放下锅铲,跟着管家往外走,路过林夕身边时,还委屈地看了她一眼,像在说“我真的尽力了”。
林夕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想起他刚才举着锅铲的样子——明明是个能操控空间、玩转量子力学的大神,却会因为炒不好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而沮丧。她忍不住笑出了声,对着他的背影喊:“没关系!下次我们吃泡面!我泡的超好吃!”
裴清的脚步顿了顿,回头冲她笑了笑,眼里的光比厨房的顶灯还亮。
后来林夕才知道,这位无所不能的和她差不多的创世神裴清,在厨艺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。而这个秘密,成了黄金屋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,也成了她心底藏着的、带着烟火气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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